钱海峰 北汽福田 总法律顾问
十九大刚开完不久，我想讲讲新时代下的法务能力重构和变化。汽车行业未来几年会发生深刻变化。过去是发动机（汽油），现在是电动（机）。过去没有网络，现在有网络。过去是马拉车时代、蒸汽机时代、燃油机时代，现在变成人工智能时代，这个时代我们会有很大变化，我想讲一下在新时代下法务部门应该要具备、重组哪些能力。
大概分了几个部分，第一是介绍公司基本情况；第二是我理解的新时代具体定义；第三是传统法务是什么样子；第四是新时代中国企业越来越强，中国五百强将来也一定会是世界五百强；第五，新时代下法务能力要素有哪些。
福田汽车是96年成立的，它是最早的典型混合制企业。百家法人造福田，为什么呢？当时它找了55家供应商和55家经销商，100多个法人，成立了这个股份公司。从十八大讲推进混合所有制，我们从96年就开始做混合所有制实践了。应该说它的公司治理特色非常明显，股东层、董事会和经营管理层，都是相对比较独立的，各有各的利益诉求。国有股东占27%，剩下的都是社会公众股东包括利益相关方和供应商的股东。我们这些经理层，都是一些类似职业经理人，不是国企派的经营管理团队，比如我属于招聘过来的，我过去在海尔集团工作。
福田是中国商用车第一品牌，此外连续十三年位列中国商用车第一位。当然我们现在进入乘用车，去年收购了德国宝沃品牌，在北京街头应该能看到了。17年的品牌价值一千多亿元，累计产销超过800万辆。800万辆都要装APP，以后会搜集到很多数据，会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提新时代就要提党的十九大报告，三句话理解比较深刻。过去是站起来，然后是富起来，最后是强起来。现在我们进入强起来的时代，所以我想我们属于第二代法务。第一代法务，中国改革开放，大概是八十年代初才开始的，八十年代初才陆陆续续有一些大的公司产生，或者发展中的公司。那个时候的法务年龄，大概都是60后甚至是50后，我们大概是从九十年代进入公司的，应该算第二代。到了新时代，估计将来就是第三代法务，他们的工作方式、工作能力，我想会有很大不同。
公司法务有自己深刻的矛盾，需要新的思想、新的理论，我有一些新的体会，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自己做了简单的总结，第一阶段是生物力时代，亚当斯密《国富论》的解释，就是体力价值上面的交换。
第二阶段是机器力时代，最典型的就是瓦特发明了蒸汽机。过去的交通工具是马车，马车的宽度决定了你思想的宽度。后来发明了蒸汽机，蒸汽机可以代替货车，很明显这个时代发生了深刻变化，大大提高了效率。
第三个就是现在我们面临的时代——人工智能效率提升时代，特别是谷歌最近出了AlphaGo Zero。原来的同伴战胜了围棋高手，原来的AlphaGo学习，需要把棋谱交给它。现在这个不需要你输入，它自己可以学习。最近有一个社交机器人叫Sophia，它有沙特户口。记者都是伶牙俐齿的，被它怼得无言以对。记者问它你怎么知道你是机器人？它问记者你怎么知道你是人类？现在人工智能真的很不一样。
汽车未来五到十年会发生很深刻的变化，叫CASE之路。所谓的CASE就是几个英文缩写，C就是Connected，就是互联汽车，将来车就是物联网时代，万物互联，车跟信号灯的互联、跟驾驶者的互联、跟工厂的互联等等，都会传感连接起来，变成智慧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
A就是自动驾驶的英文缩写，自动驾驶现在陆陆续续有一些探索，在车这个领域，无人驾驶领域估计是第一个进入这个时代的。国内是百度在推阿波罗系统，国外就是特斯拉，当然有一些交通事故，随着技术慢慢成熟，可能会变成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S就是Share，共享，共享单车大家都知道，将来汽车也会走向共享的路子，为什么这么说呢？在首都，停车都费劲，你要停在君悦大厦里面，停车费抵上交通费用了。所以说一定会共享，到那时候车都发生变化了，不需要司机了，自动就开过来了，然后接下一个客人，这一定也是一个共享的时代。
E就是Electric，电动，所谓的电动肯定是我们现在能源消耗太大了，我们要建美丽中国，不需要这么高的污染，电动车没有排放，电动绝对是一个趋势。
总结下来之后，车由过去传统底盘车身结构，会转变成系统和芯片架构，基础发生变化。过去你做这个底盘，车身加固了，安装一个发动机，会考虑到NVH共震的问题。以后不存在噪音，很安静，因为整个架构都发生变化。
很多第二代法务是从这样的时代过来，第一审合同，连起草合同都不用（自己）写，差不多（的合同）给你端过来，你想改也改不了太多，只能审审看。第二打官司，有了诉讼才想起法务，一般情况下不会去找法务。第三遇难题，给法务赋予了另外一个职能就是找关系，找各种社会资源，找法庭法官，实现企业的利益。全是一些烂事、不想干的事交给你来做，这是过去我们90%的企业，公司法务所面临的这种现状。最近中国企业在成长，中国的五百强一定也会变成世界的五百强，这个趋势不会有变化。为什么这么说呢？过去的五百强它自己也在变，比如说柯达，以前基本上有相机的人都使用柯达的胶卷，现在谁还用柯达胶卷？数码相机已经取代了柯达。诺基亚也是最典型的例子，诺基亚的标志性铃声，现在谁会用它呢？中国企业也会时来运转，也会进入五百强。比如说现在腾讯、华为这样的公司，确实是不一样。
新时代可能有三个特征，第一个就是大数据时代，第二个是人工智能时代，第三个是互联网时代。
互联网它有几个特征，一个是现在的网速越来越快，过去大概1兆、几兆，现在几十兆，甚至将来传输是海量的传输速度，几秒钟几个G的速度。第二是联网人口越来越多，现在在座的人都会联网，到哪去都看有没有wifi。第三是互联网成了基础设施，你到一个小餐馆里面都有网，你在各地有移动或者联通的网，无时无刻不在提供网络服务。
第二个特征就是大数据的时代，一个是政府主动在推导，特别是在法律这一方面，最高法院在推进公开法律文书上传，因为确实需要数据输入，所以这类政府数据就公开出来了。第二就是刚才讲的法院文书也公开了，推动智慧法院建设。将来大数据就成了生产资料，必不可少的一个素材，云计算成了一个公共服务平台，在一块云上面集合了所有数据。
第三个特征就是人工智能，特别是在司法界，我觉得政府做的要比企业法务部门要好，特别是检察院、法院，它都有这方面的一些人工智能实验。前不久看到江苏检察院案管机器人小苏，你问它，它会给你详细的解答。第二是无讼的“法小淘”。未来程序性、事务性的工业都会由机器人取代，成熟的、模块化的工作一定是人工智能来完成它。
BBC前几天发出来的，分析了365个职业，发现最先被取代的是这些，第一是电话推销员，被取代率99%；打字员98.5%；会计97.6%。我们将来的工作，有这么几个方面可能会被机器人取代。第一方面就是不需要天赋的，只要训练就能掌握的技能，比如下围棋。当然下围棋需要天赋，但现在人工智能下得比你厉害，训练就可以了。第二就是大量重复性劳动，每天上班不需要太过脑子。第三就是工作空间狭小，坐在格子间里不闻天下事，信息量太小，每天重复性做一件事。6月2号的杂志上面出了一个图，像这种重复性的、事务性的，可能人就真的失业，成了乞讨者。
什么样的工作不被机器人取代呢？一个就是社交能力、协调能力、人情练达能力，我觉得公司法务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必备要素。第二是同情心，对他人真心实意协助和关切，有感情的因素机器人一时半会儿取代不了。第三是创意和审美方面的东西，每个人的观点不一样。
反思到我们的公司法务，我觉得中国法务可能得下先手棋，提前做好布局。BBC的研究表明，律师和法官被替代的可能性只有3.5%。为什么呢？法庭是基于公平正义的，法律的量刑和人情世故做出判断的微妙平衡是人类无法被模仿的能力之一。公司法务如何防止岗位价值被淡化？创造人类特有的价值，就是人不要做机器做的事，要有创造力和创造性。多投入到比如诉讼方面、项目谈判方面，博弈方面的工作当中去。新时代下的法务能力如何重构？只是提了一下自己的个人想法和思考，在这个场合下做抛砖引玉，肯定有不成熟的地方，希望当做一个话题来讨论，希望把这个话题给带动起来。
公司法务现在主要面临的矛盾，就是事多钱少。每年的公司预算是有限的，各个法务部门的预算，每年都在压缩。律所对创新的投入也不够，有资料说，律所花在技术方面的创新，不会超过企业的1%，远远低于企业在这个方面的投入。比如我们在研发方面的投入，每年都超过5%。律所在技术上的创新，不会超过1%。律师收费的基础是时间来计费，觉得花的时间越多，收入越多。我们的企业是不一样的，企业一定是少支付律师费，降低成本。现在有人投入法律科技，比如无讼。但是好多律所，对这个无动于衷。将来如果做成了或者做得差不多了，应该会对律所有很大的冲击，国外也有法律机器人。
中国法务面临一些矛盾，中国企业加速成长，法务能力老化之间的矛盾，这就是我理解我们中国法务的一些深刻矛盾。刚才讲了事多钱少，给你预算有限，你不可能大量去招聘人干这些重复性的、低端的法律事务。环境也发生变化了，有这么多的资本，进了法律这个领域，法律人工智能会越来越强大，当然会带来能力上面的一些变化。
我自己有个预测，公司法务第一个被取代的岗位是合同审查。现在人工智能在法律方面的一些基础，第一是文件审阅自动化。德勤有Kira systems，15分钟读完人类12个小时读完的合同。第二是法律文件生成自动化，系统读完之后，会按照几个有效的输入，自己形成一份合同。新闻就业岗位为什么减少了1.7万个？十九大开完之后，普通的新闻稿是机器人在写，不是记者在写。我上面列举的数据，都是权威资料上面的。IBM模板合同，过去是自己成立合同管理中心，以后会变成自动合同管理中心。
自己的能力要升级，怎么升级呢？第一管理能力升级，公司法务一定要有战略洞察能力，你一定要懂公司战略，要提出自己的职能战略，你这个部门的战略是什么。一定要有风险管理能力，企业第一抓市场机遇，第二抓控制风险。对你来说不光是应对法务的风险，将来要面对整个公司面对的风险。要向首席风险官转型，全面介入风险管理。包括过去的风险举证也发生变化。
COSO新版企业风险管理框架左边是使命、愿景和核心价值，中间是战略和商业目标，右边是绩效提高，COSO也发生变化了。
第二专业能力升级，过去我们看看合同法，看看产品责任法。但是现在法律我看要变了，比如说我们国家今年刚通过了民法典，不要小看我们的民法典，民法界的老师说它将来有可能会跟法国民法典相媲美，为什么这么说呢？法国民法典没有提数据，我们二十一世纪的民法典有了数据的概念，网络虚拟财产的概念，包括个人隐私、信息权的这些东西，所以我们要成立一个团队，把数据网络方面新的一些法律法规，深入去研究、学习。包括无人驾驶责任承担问题，谁来承担责任？没有驾驶，出了事故谁来承担责任？都是非常新的课题。在合规方面也会发生深刻变化，过去一些灰犀牛事件，就是大概率产生高风险，通过人工智能数据筛选，一定会很容易识别出来，包括合规办案成本都会降低。
第三资源整合能力升级，新知识、新科技要为我所知、为我所用，你要知道新技术怎么用，新技术在哪里。有一个模型说好的资源和伙伴贡献成果的9%，资源整合能力是公司法务必备能力。
鸡蛋从内打破是新生，被别人取代就是美食。没有成功的法务，只有时代的法务。让我们一起迎接和拥抱这个新时代的来临，谢谢大家！（本文仅代表钱总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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